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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天堂 (東離凜殺) 第五章、第六章

  • 生死一劍+外傳捏他

  • 設定雙向暗戀,殺無生繼續當凜雪鴉保鑣的平行世界


第五章 桃花雨 (上)


清澈湛藍的天空下桃花翩翩飛舞,殺無生隨著凜雪鴉在人聲鼎沸的市集裡鑽來鑽去,右手冷不防被人一把抓住,下一秒整個人被拉到了凜雪鴉身側,撞上對方滿是笑意的目光。

「這裡人多,無生可別走散了。」凜雪鴉溫和地叮囑著,像是應和著自己的話語似地十指緊緊相扣。

殺無生本想反駁以自己的眼力和身手怎麼可能會發生這種愚蠢的事,然而手心傳來那股令人眷戀的溫度,令殺無生捨不得放開,最終千言萬語化為含糊不清的應答聲,任由對方牽著自己閒逛。

整個路上殺無生的心思都繫在了那雙彼此緊握的手,回過神來發現不知不覺兩人已遠離喧囂的人群,凜雪鴉另一手拎著油紙包裝的糕點,停在一間清幽典雅的屋舍前。

「這裡是…?」殺無生有些遲疑地望向凜雪鴉。

「我的藏身處所之一。」凜雪鴉微微一笑,無所顧忌地說。

殺無生卻被這個輕描淡寫的答案給嚇著了,像凜雪鴉這般謹慎的盜賊,竟然這樣大大方方地把自己的藏身處告訴自己;就算這裡僅僅只是其中一處,被信賴的感覺仍然讓殺無生心頭一暖,彷彿離捉摸不定的凜雪鴉又近了一步。


溫婉月色下,庭院一株株千瓣紅桃爭奇鬥艷,灼灼其華。石桌上擺著一碟小巧精緻的桃花糕與一壺桃花酒,殺無生拿起一盞酒杯輕啜,坐在對面的凜雪鴉優雅地拈起一塊桃花糕。

「你還真喜歡吃這種甜食呢。」殺無生眼睛直直地盯著凜雪鴉手中誘人的桃花糕,心頭癢癢的。

儘管渴望親口品嘗,但實在不想被人發現自己偏好甜食的習性,只能以話語作為掩飾。殺無生對於凜雪鴉能毫不在乎地在他人面前盡情享用甜食有些羨慕,過去也曾試圖親自去購買,然而一想到可能會流傳著劍鬼嗜甜的謠言,最終還是打退堂鼓。值得慶幸的是凜雪挺喜歡吃這種別緻的小點,當保鑣的這些年總能不時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

「無生也嚐嚐看呀!這間的桃花糕可是數一數二的美味呢!」凜雪鴉看著殺無生彆扭的樣子在心中暗樂,面上裝作不知地邊說邊將碟子往殺無生的方向推了推。

殺無生遲疑了幾秒,慢吞吞地拾起一塊桃花糕放入口中,軟糯的糕點飄著淡淡的花香,甘甜中暗藏著一絲苦味,幸福的滋味在口中化了開來;殺無生不自覺地露出沉醉的模樣讓凜雪鴉不禁莞爾一笑,這些糕點算是物超所值了。

「無生,你可知錦城雙絕?」凜雪鴉順著殺無生困惑的目光說下去:「第一絕是千里桃花,第二絕是百華閣的嬀姬,無生明日可有興趣與我一道去百華閣見識見識?」

望著凜雪鴉興意盎然的表情,殺無生心一沉,酸澀的感覺慢慢泛了上來。與凜雪鴉一同旅行的日子以來,幾乎沒見過對方對女色起過什麼興趣,思考一向單純的殺無生自然也不曾主動往那方面放過心思;凜雪鴉方才這句話如響雷般震懾了殺無生,殺無生突然意識到凜雪鴉也有可能像尋常男子一樣對美麗的女性有慾望。一想到此,可口的點心也變得索然無味,像是要驅散心中的苦味,殺無生執起酒杯嚥了一口。

「沒興趣。」殺無生低著頭注視著映著月色的桃花酒,悶悶地說。

「那還真是遺憾,我只好自己去了。」凜雪鴉有些惋惜地說。

氣氛陷入了凝滯,為了不被凜雪鴉發現自己的情緒,殺無生始終垂著頭,粉嫩俏麗的桃花瓣飄落在清澈的酒面,視線隨著那點桃紅晃蕩,心緒卻徘徊在焦躁與失落的低谷。

「無生,別動。」殺無生左邊肩頭突然被一股不輕不重的力道按住,凜雪鴉低沉磁性的嗓音劃破了寂靜,抬眼看見凜雪鴉左手支著桌面,整個人向前傾身,凜雪鴉那張精緻的臉貼了過來,殺無生整個身子僵住。

「你…」殺無生陷入一片混亂中,愣愣地望著凜雪鴉漂亮的鎖骨;雪白的髮絲輕輕掃過殺無生的臉頰,微癢的觸感提醒著兩人的距離是如此的近。

「好了。」凜雪鴉輕輕吹走落在殺無生頭髮上的花瓣,笑盈盈地坐回原位。

「我先睡了。」殺無生霍地起身,逃走似地快步離去,耳邊彷若傳來凜雪鴉愉悅的輕笑聲。


殺無生有些心浮氣躁地在桃花樹下舞劍,距離凜雪鴉前往百華閣已過了約莫一個時辰,這段時間,已有無數被風吹落的花瓣被尖厲的劍一分為二。

「無生真是好興致。」凜雪鴉踩著一地碎花徐徐而來。

「這麼快就回來了?」殺無生略顯訝異地收了劍,問句中隱隱約約藏了喜悅。

「沒被雀屏中選,只好回來囉!」凜雪鴉無奈地攤攤手。

「選?」殺無生露出疑惑的表情。

「這位媯姬一日只陪伴一位客人。付了入場費的客人在每日未時便能進入百華閣的陽春廳,媯姬會在屏風後彈奏一曲,演奏結束後每人依據感受到的曲意寫個字詞在侍僕發的紙上,由媯姬挑出一張;被選中的客人將被帶到媯姬專屬的紅雨間,讓這位受到青睞的客人點一首曲子,並且僅有這位客人能聽到這首曲子。」

「憑你的身手要溜進那個紅雨間並非難事。」殺無生依舊有些不解。

「的確不難,但今日被選中的客人乃一介儒生,不可能點到我想聽的那首曲子。我的恩師廉耆先生曾有幸被請入紅雨間,點了一首『海月』;據他所言,此樂之美妙無法以言語形容,只能用耳朵與心靈去感受,聽完之後成功製作出不少好作品呢。說得我心癢難耐,一直想親耳聽聽看。」

「明日我與你一起去吧。」殺無生歪頭想了想,回了這句話。

「哦—無生這麼有信心能被選中?」凜雪鴉打趣道。

「至少在音律方面我甩你不知幾條街呢。」殺無生得意地揚了揚眉。

「那就有勞無生囉!」聽到凜雪鴉這句飽含笑意的話語時,殺無生赫然發現自己又被對方忽悠去當幫手,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



第六章 桃花雨(下)

陽春廳裡座無虛席,殺無生隨著凜雪鴉落坐於大廳一角,不久後一個嬌柔可愛的小侍童從屏風後面走了出來,弄響手中的碰鈴,清麗的聲音迴盪著,原本吵雜的大廳瞬間靜了下來。

絲綢般柔美的琴聲婉轉連綿,彷若婀娜多姿的女子向自己許久不見的愛慕之人傾訴戀意與思念,令人怦然心動,不禁心生憐愛;直到琴音停歇,眾人才從粉色的夢境中恍然清醒。

殺無生不像其他人絞盡腦汁思索地想著要寫什麼好吸引媯姬,毫不拖泥帶水地寫下了答案交給侍童。
殺無生隨著侍童穿過長長廊道,走上階梯,來到了一間清幽素雅的房間,待殺無生走進後侍童便掩上了門。殺無生坐在椅子上打量著傳說中的媯姬,非傾國傾城的豔麗,卻有著平易近人的親和面孔,令人感到舒適放鬆。

「敢問公子如何稱呼?」媯姬柔聲問道。

「殺無生。」殺無生坦率地報上名字。

「無生公子想聽什麼曲子呢?」媯姬笑盈盈地問著,泰若自然,彷彿未曾聽聞這個江湖惡名。

「海月。」

「這恐怕不是公子想聽的,而是公子的朋友想聽的吧!何不請那位公子直接現身同樂呢!」媯姬笑著說。

「為何如此說?」殺無生直直地望著媯姬,不認為眼前這位藝妓能識破凜雪鴉的偽裝;正確來說,殺無生不相信這世界上存在著能夠識破凜雪鴉偽裝的人。

「無生公子不似會點這首曲子之人。」

「姑娘真是慧眼如炬。」話語落下的瞬間,凜雪鴉現身在殺無生旁邊。

「公子過獎了,小女子自幼在百華閣裡生活,這麼多年來勉強能拿上檯面的便只有琴藝而已。不知公子又該如何稱呼?」媯姬毫不驚訝地望著憑空出現的凜雪鴉,彷若凜雪鴉出現於此是理所當來的樣子。

「稱呼在下鬼鳥即可。只不過在下一同聽曲不會不合規矩嗎?」凜雪鴉試探地問。

「無妨,因為小女子等會也想做點不合規矩之事。」媯姬俏皮地眨了眨眼,纖纖玉手撥動琴弦。

琴音初始如暗潮幽幽湧動,隨後聲聲趨疾,化為翻騰的滔滔巨浪,彷彿要將整片天空吞噬般張牙舞爪,卻在最高昂的剎那陡然而落,碎成片片浪花;烏雲散盡,唯見皓月千里,波光粼粼。

「姑娘琴藝真是令人嘆為觀止。」凜雪鴉讚賞道。

「多謝公子的讚賞。小女子從小便學習琴藝,無奈雙手笨拙,彈出的曲調總是難以入耳,每當心灰意冷之時,望見窗外那人在桃花樹下勤奮舞劍的身影,便會燃起繼續堅持下去的勇氣;在他練劍的時候,小女子總喜歡在外廊彈琴應和,不知不覺琴藝漸漲、名聲漸廣,便無法自由地在外廊演奏了。」媯姬淡然一笑,指腹輕撫著琴。

「先前說的不合規矩之事應該與此人有關吧?」凜雪鴉問道。

「是的。那人是位於城西一間小道館唯一的門徒,他的資質與劍術遠遠輸給無生公子,卻始終沒有放棄劍道,無論天晴天雨都能見到他在那兒練劍。他是個古道熱腸的好人,路見不平見義勇為,出手趕跑了以武欺人的惡棍,不料那惡棍竟是錦城第一大道館的門徒。過了幾日那位館主向他邀戰,在對決的過程中,他被廢了雙手,從此無法舉劍,最終鬱鬱寡歡而病歿。」媯姬直直地看向殺無生,心中沸騰的恨意化為話語,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地道:「小女子望以這些年來存下的私房錢委託無生公子殺了天罡館館主–霍光遠。」

「為何找上我?」殺無生有些困惑。

「小女子礙於身分無法自由地外出,所有江湖傳聞與消息都只能靠身邊的婢女打聽或由客人談天中透露。從他去世之後,我在陽春廳彈琴時一直將殺意藏於其中,無生公子是這些年來唯一聽出來並坦率寫在紙上之人。」媯姬的眼眸中滿是期待,彷若在長久的黑暗中看見了一絲光芒。

「我目前沒有當殺手的計畫。」殺無生直率地回答。

「真是太遺憾了。」媯姬表情頓時黯淡下來。

「不過,依姑娘方才之言,應與此人並無多少實際交流,為何如此執著於為他復仇?」凜雪鴉不解地問。

「這麼多年來,小女子見過不少文人雅士,也遇過不少江湖俠客;然而,不知為何唯有他在桃花樹下舞劍的身影深深烙印在心。」媯姬望著窗外的桃花樹悵然若失,嘴角卻不自覺地勾著微微笑意,像是想起什麼美好的時光般。


凜雪鴉靜靜地望著對桌從百華閣回來便陷入沉思的殺無生,對方手指無意識地摩娑哲酒杯,不時蹙眉。隨著這幾年的相處,凜雪鴉自認為自己是這世界上最了解殺無生的人,殺無生在劍道方面可說是錙銖必較的偏執,然而劍道以外的事物卻十分的寬容,尤其是對於那些非習武之人,幾乎可稱得上溫柔;凜雪鴉幾乎能猜到漫長思索的最終結局,殺無生會接下這對他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的委託。在心底嘆了口氣,凜雪鴉決定直接打破僵局,減少殺無生煩惱的時間。

「我並不介意無生在當我的保鑣時兼職賺外快喔!」凜雪鴉輕敲桌面,將殺無生從思考中拉回現實。

「我不想讓鳴鳳決殺染上殺手之名。」殺無生抬眼看像凜雪鴉;對於這個凜雪鴉給予自身的新稱號,殺無生格外地珍視,雖無法干涉江湖流言,但至少希望能竭盡所能地去使其偏向光明一面。

「即使結局相同,動機不同就會賦予行為不同的意義。」凜雪鴉道。

「什麼意思?」殺無生對於這種彎彎繞繞的說辭感到困惑。

「殺手大多是單純地接受委託執行任務,不問緣由,以報酬為行動主旨。無生既然如此在意這件事,不如先就當年決鬥之事進行調查,最後再決定如何處理。」凜雪鴉不疾不徐地開解著。

「雖然聽起來有點像詭辯,不過就這麼辦吧。」殺無生微微偏頭想了想,同意了凜雪鴉的提議。


殺無生與凜雪鴉吃完早飯後便分頭蒐集情報,殺無生循著凜雪鴉事先給的紙條遠離主要道路,沿著清幽的小巷來到了一處略顯破舊的小道館;裡頭靜悄悄的,沒有揮劍的聲音,亦無人語聲。在寂靜灰敗的空間中,唯有庭院生意盎然的桃花樹熠熠生輝,殺無生下意識地走向桃花樹,在樹下發現一位渾身酒氣的老叟。

「你來這裡做什麼?走、走、走!這道館已經關了!」老叟靠著樹幹揮舞著手驅趕。

「我想詢問張毅德與霍光遠當年決鬥之事。」殺無生沒有移開腳步的意思,直直站在老叟面前。

「有什麼好問的!那個奸人把我那個傻徒弟騙去決鬥,結果竟然用車輪戰的方式!最後還將我徒弟的手廢了!」老叟被刺痛了傷心處,憤怒地貲目嘶吼。

「那個傻孩子,明明告訴他那是個陷阱了。」老叟晃著酒壺,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語,酒水如淚落在地面。

殺無生沉默地望了跌回悲痛回憶的老叟一眼,最終無言地悄然離去。

「看來無生這邊也結束了。」凜雪鴉倚著道館門柱抽著煙月,邊把自己打聽來的消息分享給無生:「天罡館與錦城的官員有所勾結,在此地幾乎可說是橫行無阻。雖然當時對外宣稱是決鬥中誤傷,詳細情況也被封鎖,不過大規模的道館就是人多嘴雜,據可靠的小道消息所言是用了不光彩的手段獲勝,並故意斬草除根地廢去對方雙手。」

「我未時要去百華閣一趟。」

「無生這是打算接受委託了?」

「不過是去讓鳳凰鳴叫罷了。」


昨日下午殺無生前往百華閣時,請凜雪鴉代為到天罡館向館主下戰帖,今日果然受到熱烈盛大的歡迎。越過地上哀號的道館弟子們,殺無生一步一步逼向霍光遠,背上的鳳啼雙聲在劍鞘中蓄勢待發,彷彿將鼓翅扶搖直上。長期耽溺於安樂的霍光遠未曾面對過如此磅礡的氣勢,銳利的紅色眼眸如索命的劍刃,將人逼入腥風血雨的的絕境;霍光遠忍不住踉蹌地退縮幾步,卻怎麼也無法逃離澎湃的劍意。

「拔劍吧!」殺無生抽出其中一把鳳啼雙聲,劍鋒直指霍光遠,刃光璀璨奪目。

霍光遠被無邊無際的恐懼吞噬,顫抖的手指連劍柄的位置也摸不著,靈魂沉入死亡的深淵中。

殺無生看著雙眼無神、精神崩潰的霍光遠,毫不拖泥帶水地收劍回鞘、旋身走向門口看戲的凜雪鴉。

「不殺他?」凜雪鴉輕笑著問。

「他已經死了。」殺無生乾脆地答道。


凜雪鴉與殺無生帶著預先收拾好的行囊,準備趕在大波江湖俠客與殺手聞風而來之前出城。

「為了這點報酬花費如此多心力,果然還是不划算。」凜雪鴉邊走邊輕敲著煙管。

「不虧。」殺無生停下腳步從懷裡掏出樂譜,認真地說:「以後只要你想聽,我隨時都能吹給你聽,掠。」

凜雪鴉聞言忍不住回頭望向一步之遙的殺無生,片片艷麗嬌紅的桃花瓣如雨,赤色的眼眸中充滿著柔和的情意,如熾熱的火焰捲進凜雪鴉靈魂深處,留下不可抹滅的烙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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